时间: 2023-10-27 20:45:35 | 作者: 20升25升塑料桶
田老,田景章离开我们四天了,几天来,脑海中不断闪现出田老的音容笑貌以及和我们共同战斗生活的画面。田老是火灾事故调查专家,公安部火灾事故调查专家组成员,北京消防总队高级工程师。他从1957年从事火灾原因调查工作起,先后参与万余起火灾事故的调查工作。他培养的弟子遍及全国各地,被誉为“火场神探”。
2016年12月11日田老因病去世,享年83岁。 我们又失去了一位挚友、战友和先生, 田老一路走好!
“涅槃”一词梵语为NiYVana,即通过苦行后达到一种人生的最高境界——永生、无我。
由“涅槃”一词想到了大文学家郭沫若先生的著名诗篇《凤凰涅槃》,其中有一段关于“凤凰”与“涅槃”的古老传说的描写:古有神鸟,名“菲尼克司”,俗名火凤凰,满500岁左右,集香木,复从死灰中更生······其诗意是将神鸟的极美象征“凤凰”的“”,视为迈向一个新的美丽、和谐、幸福、文明的更生——它是凤凰生命的最高追求,也可以说是人类精神的最完美最求。郭老诗中写道:我们更生了/我们更生了······/我们新鲜/我们明朗/我们华美/我们芬芳······
郭老笔下富有理想色彩的浪漫主义风格与情真意切的现实主义时代感的完美结合,给人以艺术的感染与震撼,给人以启迪和联想,本文所述的公安部火灾事故调查专家田景章这一奇人奇事,定会使我们回到凤凰涅槃的旋律中。
田景章是新中国培养、有着近四十年火灾痕迹探案生涯的专家,在全国消防界早已闻名遐迩。他在一次次血与火、生与死、苦与乐的拼搏中,谱写着英雄的乐章;他在一场场文明与荒漠、正义与邪恶、美丽与丑恶的决战中,抒发着人生的价值。田景章就恰似一只翱翔着的火凤凰,以生命燃烧着自我,在“涅槃”中再生。
日前,中国消防协会编辑出版了一本《面向新世纪消防学术研究论文集》。其中有一篇题为《火灾痕迹探析》,引起了国内外警察同行与学者的关注。该文从痕迹意识、痕迹研究、痕迹检验等几个方面科学地论述了现代火灾痕迹学的成就与不足、检验与分析、规律与方法、现象与本质。其中一些学术观点有新的突破。此论文的主笔者之一就是北京市消防局的高级工程师田景章大校,雅号“大田”。
一次,笔者前往中国消防协会,当谈及田景章的为人时,协会秘书长王根堂同志则介绍说:“大田这人没说的,我算太了解他了。”“听说1997年9月公安部成立全国火灾事故调查专家组,您任副组长。全组共聘任了12名专家,而大田名字推荐在首位,这中间有没有个讲究?”笔者问道。王秘书长坦然一笑:“咋能没个讲究呢?论年龄、论资历、论贡献、论水平、论人品······大田都是这个-----”他把大拇指竖起来。
新闻、学术界对大田也有评说。首都《员》杂志称大田是“公安战线上的老黄牛”:广东《南粤119》月刊称大田是“火场痕迹大师”;《中国消防》称大田为“火场神探”等等,头衔可谓多矣。
公安部公消字[1997]344号中,对火灾事故调查专家组的工作任务和职责权限有着明确的表述。它的主要任务是:“受公安部指派或经公安部同意,协助、指导各地有关部门的火灾事故调查工作,对火灾原因提出鉴定意见;参与研究和制定火灾事故调查工作的发展规划、技术规范和标准;收集、研究国内外火灾事故的调查信息;接受火灾事故调查技术咨询、培训等等。”其职责应做到客观、公正、独立地开展工作,并对当地公安消防监督机构和公安部消防局负责;应坚持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出具专家鉴定意见,并对出具的意见负责。
在一次专家座谈会上,田景章坦诚胸怀,喜忧参半地表示:喜的是组织对我的信赖,能多干几年,是我的福分;忧的是水平有限,担心辜负了组织的期望。
公安部部长助理杨焕宁紧紧地握着田景章的一双大手说:“请您出来是形势和工作的需要,拜托您了!”田景章思索片刻说了两个字:“尽力、尽力。”
公安部专家组成立后,大田即投入了紧张的大火调查侦破工作。据他回忆,给他印象最深的是1998年5月5日发生在北京南三环丰台区玉泉营环岛家具城的大火。该家具城始建于1996年,总建筑面积为23000平方米。北京市消防局接到火警报告后即陆续派出11个中队的54辆消防车,共600余名消防队员前往扑救。公安部和北京市的有关领导前往指挥扑救工作。此起火灾发生于下午5时45分,火借风威,风助火势,燃烧迅速,很短时间形成轰燃,浓烟高达300余米。但由于消防水源缺乏,灭火战斗进行得很艰难,直到当晚9时20分大火才被彻底扑灭。这起大火烧毁钢结构房屋建筑23000平方米,以及家具城内参展的348个成家的高、中档家具等,直接财产损失达2087.8万元。有人说是坏人放的火,有人说是吸烟引起的,还有人说是自燃。国务院、公安部和北京市政府对此火灾高度的关注,要求迅速查明火因,严肃处理。公安部即命令火调专家田景章协助北京市火查部门完成任务。闻讯,心情也很沉重,他给公安部部长贾春旺打电话明确指示:“全党同志要敲起警钟,既要及时灭火救灾,更要强调预防,我在电视上看到救火缺乏水源,要尽快搞好消防设施建设,小漏不补,大洞受苦。”
对于玉泉营家具城火灾,大田暗暗给自己定了个谱:一要准,二要快。他先翻阅了北京市消防局火查人员的有关调查资料,然后一头扎进了这两万多平方米的火灾废墟中。经过7天7夜的人员调查和现场勘查,凭着他的丰富火查经验与反复地技术鉴定,排除了人为放火等嫌疑,最终确定为该家具城北厅的电铃线圈过热,引燃裹在线圈外部的牛皮纸、塑料布、后盖及底座,随后掉落在沙发上引起大火。
一起是1997年12月9日山东省淄博市百货大楼所发生的特大火灾。此百货大楼位于张店区柳泉路16号,占地2.2万平方米,建筑面积2.6万平方米。固定资产8600万元,营业楼主体为四层,局部为五层,耐火等级为一级。当晚11时许发生火灾,由于大楼内火灾自动报警系统无集中报警控制器,自动喷水灭火系统也无消防给水,结果一场大火造成了485.9万元的直接财产损失。
火灾发生后,受山东省公安消防总队和淄博市公安局的邀请,公安部即派专家组成员田景章等四位专家前往调查火因。以大田为首的四位专家经过细致的现场勘查和反复调查访问,并根据火势蔓延痕迹、建筑物倒塌层次、方向等现象,采取多种技术手段进行验证,终于确定了起火点;接着在起火部位提取了烟尘痕迹样品进行了技术鉴定,作出含有汽油燃烧残留成分的论断。此后不久,拘捕了放火嫌疑人。山东省公安消防总队总队长张铭德大校,双手给大田敬上满满一杯热酒,机动地赞扬道:“大田,不愧是首都来的火因调查专家,了不起!”大田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谢谢、失陪了!”因为他又要赶往北国哈尔滨市区执行新的任务。
淄博市百货大楼火灾后的第三天,即12月12日,哈尔滨市的汇丰大酒店发生了又一起特大火灾。这个酒店为“L”型建筑,高22.7米,建筑面积8000平方米。大火中烧死31人,其中妇女12人;受伤17人,其中妇女4人;过火面积约400平方米;在火灾扑救中,有7名消防人员受了伤。火灾发生后,当地公安消防部门就组织人员对火灾原因进行调查,初步认定为电器起火,并取样送到公安部火灾原因技术鉴定中心去作科学鉴定。经过技术鉴定从中发现了汽油燃烧后残留成分。在此情况下,公安部再派田景章赶往哈尔滨火灾现场协助当地火查人员再次勘查,再次提取火场物证、痕迹,并对有关人员进行询问;还找到了另一处汽油燃烧的成分。大田则以翔实勘查结论说明此火灾的放火迹象。
大田任公安部专家的一年中,就承办了十余起大小火灾。他65岁的生日也是在出差的旅途中度过的。他参与调查的每一起火灾都有着一个传奇的故事;而每一个传奇的故事里,都能体现出大田其人的强烈责任感、科学求实精神和不怕苦、不怕累、连续作战的英雄主意气魄。
在数十年的火因勘查中,大田及他的同行们与公安部天津消防科研所合作,参考国外有关资料,结合中国的实际,研究提出了火场勘查程序----“4431”程序。此理论已编入中国武警学院消防专业的必修教材科目。
笔者一次采访大田,想请他讲讲这个“程序”。大田即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白纸,先画了个图,指着图中的符号作介绍:
“4431”程序,是总结经验和反复实践的产物。它是火灾现场勘查寻找起火点并提取起火特征的科学方法。
“4431”程序代号的含义是指有四项勘查准备,有四个勘查项目,有三项综合整理工作以及一份火灾原因鉴定书。
大田接着介绍说,他搞火因调查几十年,经手了几千个案例,他的一个感觉是,天下没有重复的火灾,也没有一个重复的火灾起因,它们总是有着自己的特殊性,而每一起特殊性就是每二个火灾的起因。
笔者赞同的点点头。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由于火灾作用形势不同;形成痕迹物证原物品的物理、化学性质也不会相同。人们常见的有火烧、蔓延、炭化、倒塌、变形、变色、变性、熔融、流涎、断裂、炸裂、爆炸、位移、飞落、撞击、短路、过载、过热、烧死、烧伤、凹形、V形等痕迹。火查人员,应该对这些痕迹作一个与整体火灾有关联的合理而科学的解释。
公安部火灾事故调查专家组成以来,大田接办的案件最多,成功率最高。也难怪公安部消防局局长孙伦少将夸大田是“专家组的骄傲”,是“最讲责任心的专家”。
关于“大田”的称呼来历,那是同志们经过“合并同类项”式的高度概括之后才趋于“统一”的。大田年轻时称呼其小田;退休后称呼其老田;也有称他为田工、田高工、田老师等。但更多的人,更多的场合,人们则统称其大田。他身体魁梧,身高一米九二,干工作风风火火,叫他大田,最能突出其特点。
据查档案,大田出身贫穷,他是吃军粮在革命大熔炉中长大的。他14岁参加人民,先当骑兵,再当步兵,而后又去当空军。1952年转业到地方,在北京一家大企业干保卫工作,因为政绩突出,被选调北京市公安局工作,先干内保,后干消防。消防整整干了四十年,其专业以火查擅长。当过北京市消防局火查科科长,防火处处长等职。工作中多次受到上级立功和嘉奖表彰。退休后,他也初衷不改,旧业不放,一直在“火线”上奔波······
他怀着一颗对党对人民赤诚之心,凭着孜孜不倦的刻苦自学与一丝不苟的奋斗精神而成为颇有见树的火灾痕迹大师;
他把自己的全部智慧和真情加倍地倾注给了毕生所追求的事业,而却又是那样默默无闻与淡泊名利。
众所周知,火灾事故调查是消防法规赋予公安消防机构一项重要职责。是一项专业性、技术性、政策性很强的工作。它同时涉及到国家政治、经济、法律、科学等诸领域,集知识、经验、技能于一体。此项工作如果做不好,不仅会影响着火灾的性质与火灾责任者的法律追究;它还会从政治上影响到政府的形象和社会的稳定。
大田深有感触地告诉笔者:五六十年代,我国不少公安消防机构的火调人员,多用手摸、鼻闻、眼看的传统陈旧的鉴定方式判断火因,难免不发生差错和失误。随着消防科技的发展和火灾现场勘查实践经验的积累,我们的火灾原因鉴定逐渐走向量化和科学化,并努力向世界一流水平靠近。大田自己就是在游泳中学会游泳的杰出代表。用大田自己的话说,“是中国公安消防这座大学校把我培养成为一名技术专家。”
大田稍作思考:这样吧,我再给你们讲上两起。一起是1994年千岛湖案件;另一起是1996年上海四川中路火灾案件。
1994年3月31日,浙江省淳安县境内千岛湖的“海瑞号”游船发生特大抢劫杀人纵火案,船上32人全部遇难,其中有24名台胞游客。新中国建立后,犯罪分子一次性凶杀32条人命,尚属首次,此案震惊中外,也引起了党中央和国务院的高度重视,中央有关领导称这一案件是影响中国改革开放的形象,影响大陆与台湾两岸关系,务必尽快破案。
案发后,台湾方面派来了两个刑侦专家,两个法医,两个律师,还有两个火灾专家。我公安部遵照中央的有关指示精神,也迅速组成了专案班子,田景章作为火调专家,成为其中一员,协助浙江省公安厅进行侦破工作。
此时,大田正在家中养病,他腰疼得直不起来。老伴每天都陪着她到附近医院去理疗。但当他接到公安部命令后,二话没说,用手揩干老伴眼中的泪花,拎上工作包上了飞机。
大田在飞机上翻阅完全部案件资料,掩卷深思,他的心情很沉重,他深知此行担子不轻。4月5日,到杭州后,他听取了浙江公安厅有关负责人对案情的侦破分析以及有关数据和疑点,便直奔事故现场。在当地公安消防机构一位火因调查专家的协助下,他强忍着钻心的腰疼钻入“海瑞”号事故游船内进行实地勘查。
由于尸体烧毁严重,人体表面脂肪已经油化或碳化,尸体腐烂及船体内可燃物烧焦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呕吐眩晕。大田久经沙场,对此早已习惯。他查遍了“海瑞”号的角角落落,小心翼翼地提取火灾痕迹与物证。凭着多年的实践经验,他判断此案为纵火。大田是这样分析的:如果是游船驾驶台起火,火势不会太大,蔓延速度也不会太快,船员与游客应有扑救的时间,而且人们也不会跑向船的底舱躲避火灾。大田先是提取了船桅杆灯罩玻璃上的烟尘,接着,他又把穿走廊内照明灯泡的烟尘,舱门外上方的烟尘一并取了样。从这些不同的部位取得的不同痕迹与物证中,都检出了同意标号的汽油燃烧残留物成为以及微量未燃烧成分。然而,此游船的动力燃料并非汽油而是柴油。
大田还发现,船上的大多玻璃都燃烧成球状,按常规,如无助燃剂是不会出现这种现象的。他进一步作出人为纵火的判断。他将他的判断汇报给公安部专家组负责人。
在千岛湖案件记者招待会上,公安部刑侦局反恐怖处处长何挺严肃而坦然地向新闻记者通报了这起纵火杀人案的有关情况。他以大田提供的火灾调查及技术鉴定为据,说明此案的性质,虽然台湾方面李登辉等人企图借用此案做文章,造谣说大陆军方所预谋,阻碍两岸关系进展;但在确凿证据面前,又不得不服。
不久,公安部门抓捕了三名犯罪嫌疑人,经审讯,作案情况与调查结论基本吻合,与鉴定结果也完全一致。
1996年11月27日,上海市四川中路401号居民楼发生大火,这是一栋建于1934年的四层单元式砖木结构的住宅。火灾发生后,上海市消防局派出7个消防中队,共44辆车,500余名消防人员参加灭火战斗。经过两个小时的奋战,保住了此居民楼南北两端的115户人家及附近的建筑。此次火灾烧死36人,烧伤19人烧毁砖木结构建筑1350平方米,受灾45户,直接财产损失近200万元。
大田接办这个案子后,先是头“轰”地响了一下,因为这栋楼他太熟悉了。10年前,即1986年9月18日的上海南京路二轻局大楼那起大火就发生在这里,二轻局大楼与401号居民楼仅数尺之遥。二轻局大楼的火灾原因鉴定为电气火灾。当时,二轻局大楼火灾发生后,时任上海市市长的同志也迅速赶到火场,并表彰消防人员扑救得成功,保住了这里的居民楼。此后,提出了“隐患险于明火,防范胜于救灾,责任重于泰山”的科学论断。这一切,对于大田来说,仿佛是发生在昨天的事。10年前保住的居民楼,今天却变成了一片废墟,酿成了一幕悲剧,大田心里想:此起火灾如果知道了,他一定也会心里难过的。
多年来的火查工作经验,使大田养成了一种认真负责、一丝不苟的科学态度,即使再苦再累也决不马虎半分。物证鉴定一次完成不了,就反复多次。大田告诉笔者:火因调查是一门学问,学问是没有穷尽的。火灾发生的原因必须靠证据来认定,一切猜测均没有法律效力。物证是火灾诸证据中最为客观、最为有效的证据之一。火灾痕迹物证则是火灾发生、发展、熄灭过程的真实记录,是认定起火部位、起火点、起火原因的重要证据。因此,火灾痕迹物证对于火查人员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大田常对人说,我本来是个粗人,干什么事丢东拉西的。这几十年的火场勘查改变了我的习惯和性格。到了火场不细心也得细心,如果怀疑是放火工具用品时,更要慎之又慎,不能乱动,不能碰破,还要避免留下自己的手印,避免擦掉物证上原有的指纹。
对于上海四川中路401号居民楼火灾,大田在公安部另两位火调专家刘良彬、谢福根的配合下,请公安部火因鉴定中心作了两次物证鉴定:一次是对火灾现场取样的鉴定,用以确定失火还是放火。另一次是对抓获的犯罪嫌疑人的衣物取样鉴定,确定人与火灾的关系。
此时,正遇上海地区下大雨,泥里水里大田泡了几天,身体感冒发烧也没吭声,硬是坚持下来。
首先确定起火部位,这部位便是四川中路401号205室门前走廊处。其重要依据是205室门与204室分隔处的走廊木门框朝向走廊一侧炭化深度较背向走廊一侧重些。表明火是从走廊向南蔓延的;另一重要依据是有一居民证实,最先发现205室门口有火。
接着确定起火点,这个起火点就在205室门前地板上。其重要依据之一是205室门槛炭化严重,205室与走廊的木隔墙南侧烧毁,北侧呈南低北高斜坡,形成以门槛为低点的“V”字燃烧痕迹;205室门前地板上还留有明显易燃体流淌燃烧痕迹。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人为明火引燃。排除了电器线路故障起火、烟蒂阴燃或自燃等起火的可能性。定性为明火点燃地板上的汽油而酿成火灾。
之后,上海市公安局刑事侦察部门经过艰苦的侦破,终于拘捕了两名火灾嫌疑人。此二人供认不讳,如实交代了放火作案的详细经过。
数十年来,北京市发生的数以千计火灾,大田都参与了火调工作;退休时,单他整理出来的火因调查档案资料就装满了一大柜子。作为专家,他的足迹又早已迈出了京门,从长城内外到大江南北;从东南海岸到西北边陲。如北京东方化工厂火灾、北京隆福大厦火灾、哈尔滨天鹅饭店火灾、杭州天宫艺苑商场火灾、兰州西固商场火灾、深圳致丽玩具厂火灾、成都无线电一厂火灾、新疆奎屯百货商场火灾、乌鲁不齐水产公司大楼火灾、山西临汾尧庙古建筑火灾等火因调查,他都马到成功。全国各省、市、自治区的公安厅局长以及消防总队长们,大都认识这个京都火查专家。大田的强烈责任感、过硬技术、优良作风,以及科学态度被当地传为佳话。
大田作为专家,不仅技术过硬,对自己所从事的专业有创新、有见树;而且,他的人格魅力也感染了他的同行同事与亲朋好友。
大田稍稍琢磨了琢磨,慢慢说道:从政治上讲要人品好,要有一颗赤诚的心;从知识上讲要有学问,面宽而广,要刻苦努力;从专业技术上讲要过硬,要熟掌握消防技能。常言,光说不干假把式,不会说也不会干事傻把式,只有能说能干才是真把式。我们的火调人员都应该是真把式,要会玩全活。
大田说的一点也不假,他就是一个自学成才的真把式。他当北京市消防局防火处处长时,他办公室书架上的业务书比别人的多。退休后,他仍继续钻研业务技术,认真研究和借鉴国外先进的火调经验。一次笔者到大田家,发现他的床头全放的是消防书籍,诸如消防法规、燃烧学理论和技术、化学热力学、化学动力学、传热学、流体力学等一大摞子。
大田回答:“这是一部分,单看这些是不够的,还要掌握建筑、电工、医学、经济学以及人的行为科学一类书。”大田顿了顿说:“火场就是战场,战场是千变万化的。火灾调查人员,按照法律用语。称为火灾案侦察员。一个称职的侦察员,应该具有多方面的知识,不一专多能不行啊!”
去年春上,笔者再一次采访大田,正好遇着一件火事:山西省忻州市七一路百货商场6月3日晚8时发生大火,在火灾原因调查中遇到了困难,应山西省公安厅之邀,公安部专家组委派大田迅速前往侦破。
每遇疑难火因,凡有上级派遣命令,无论严冬酷暑,也无论山高路远,大田均有一种“打起背包就出发”的部队传统,毫不拖延。他心里很清楚,兵贵神速,火调人员早到一分钟,其破案成功率就高;耽误一分钟,就可能失去破案的最佳时机。为此,大田决定,当晚就乘飞机抵晋。笔者灵机一动,为何不与他同行,来个现场采访报道?大田犹豫片刻,勉强同意了。
这是一幢砖木与混凝土相结合的楼房,三级耐火建筑,共三层,整幢大楼尤其是一层营业大厅及其陈设的商品均已全部烧毁。遍地瓦砾与灰烬,一派凄惨景象。
大田弯着90多度的腰勘查着火场现场,泥巴沾满了两腿,他一手持着一把小刷子,一手拿这铁簸箕,一点一点儿清理这地板上的残渣,哪怕是一截铁丝,一个金属熔珠,一个螺丝钉等都一一拣出来,放入一个个瓷碟里。
大田“嘿嘿”一笑:“不细心行吗?人命关天哪。”接着,他指着一个个被烧熔后留下的塑料桶残骸介绍说道:“这就是熔溶痕迹,这里有火势的走向,你看,火是从这边儿往那边烧过去的!”
大田又来到了大楼的后院,几位当地火查人员正在用筛子筛着一堆堆火场残留物。先过筛,后过水,这种“沙里淘金”是运用水浴法查找火场证据。
一干就是三四个小时,大田是弯下腰直不起来,直起来又弯不下去,累得汗流浃背顾不得擦。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心里只有完成工作任务——这就是大田的人格魅力,这就是凤凰的涅槃精神。
大田的严谨工作作风和事实就是的科学态度源自于对国家对人民高度负责的强力责任感,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火查无小事,责任大于天”。
一次开会,笔者遇到吉林的一位火查专家金河龙,他说了一件与大田有关的火事调查。
1994年11月15日,吉林省吉林市银都夜总会发生大火,烧毁毗连的市博物馆和市图书馆建筑6800平方米,文物32239件,世界早期邮标11000枚,还有正在展出的7000万年前大型恐龙化石一具;死伤数人,直接财产损失670万元。和国人对此火案十分关注。公安部消防局局长孙伦少将与文化部、国家文物局领导一同到吉林市查看火场。该市政府的一些领导急于定案,并倾向于电器火灾,要求孙伦局长予以认可。孙伦局长明确表明:火灾原因不能由行政领导来定,我倒可以推荐一位火查专家协助你们工作。
这个人又是田景章。大田偕同另两名专家刘良彬、金河龙,冒着零下20度的严寒天气,经过四天四夜艰苦细致反复认真的火场勘查和有关调查访问。终于通过火灾痕迹和物证,确定了人为纵火的有价值的判断。此案也很快侦破结案。
金河龙告诉笔者,大田办事就是这么公正和耿直,一切按法律办,一切按科学办。他的一身浩然正气不为一些歪风邪气所左右。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凝聚着他对人民的爱和对罪犯的恨;而这爱与恨又凝聚成强烈的责任感和事业心,并化为明察秋毫的金睛火眼。正由于如此,大田数十年一直保持着员和公安人员的本质形象。
然而,大田自己也有苦闷的时候,一次酒后他吐了真言:他这一辈子就觉得对不起相濡以沫相依为命的老伴儿,他欠她的太多了。数十年,老伴儿为这个家苦熬着、支撑着、人一天天在消瘦。大田虽然退休且又不能陪着老伴溜溜弯儿做点家务活,他仍象过去一样风风火火出门。风风火火回来。出门时老伴儿为他换一套新衣,回来时这身衣服已脏兮兮地散发着焦糊臭味。老伴儿叹息道:“您这啥时是个头?”大田还是“嘿嘿”一笑:“我这个专家是属于公安部的,公安部啥时说完才完······”
“的铃铃------”电话铃又响了,大田八成有的出征。返回搜狐,查看更多